近期安信集团爆出毒地板丑闻，送检结果显示甲醛含量超标，万科等多家房地产企业亦卷入此事件。地板行业的甲醛问题是否环保健康，再次成为业内探讨的热点话题。这次毒地板事件，将地板行业赤裸裸地曝光于大众眼前。

安信地板被一名自称“李晓燕”的人爆料，成了人人害怕的毒地板，几乎一夜间这个地板行业前三甲的大企业，面临着严重的信任危机。这么一家大企业为何成了人人喊打的黑心企业呢?记者以打工者的身份进到安信地板，对安信集团进行探访。一周多的时间内，记者和工人同吃同劳动，见证了安信地板在面对危机时的生存现状。

A 外围看安信：工厂不招工，工人想离开

被爆出毒地板事件的安信地板主要生产公司，位于上海市青浦区西岑镇，29日到达上海后，记者去了西岑镇。西岑镇离上海市区约有 70多公里，很偏僻。但就在这么一个小镇上，却有一个很有名的木材厂生产地，就是近期被卷入风波的安信地板。记者了解到，安信地板在西岑镇有两家工厂，一家老厂一家新厂，出问题的产品主要是新厂生产的，厂址离西岑镇约有 3公里。安信地板坐落在一处湖边上，记者注意到，周边的工厂门口都贴着招聘广告，但惟独安信地板没有任何信息。

记者打探一名工人，“招人?工厂能不能摆平这场风波都不清楚，没有订单，怎么会招人，开不出工资不少工人想着离开。”镇上一位小吃店的老板称自己有个做中介的朋友，可以介绍记者到厂里，但要收取一点中介费。记者称想去安信地板，老板说，“进安信地板根本不可能，以前他们也大量招人，但那是在效益好的时候，现在安信地板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人敢买了。生产的地板卖不出去，工厂不需要那么多人。”

记者坐车来到青浦区人才交易市场，交易大厅内数百个企业招工，各种木材、家具厂都有，但没有安信地板的信息。记者来到青浦工业园招聘点，有的中介称只要交上中介费，保证能送去木材厂，但一提起安信，所有中介都称不招人。一位中介老板说：“安信出事后，各个地方的记者都来这采访，记者绞尽脑汁想找内幕。据说也有记者冒充工人打探消息，再加上安信地板现在没人买了，也不缺员工。这个时候肯定不招人，除非等他们过了这个难关。”

无法进入工厂，记者再次来到安信地板工厂的门口，工人下班时记者凑上前随机找工人攀谈。一名木工说，“我在工厂干了五年活，没想到工厂出了这种事，以前天天加班都忙不过来，现在想加班都不让。目前干的活都是以前订单的存货，基本上没有新订单，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失业了。”

B 记者看安信：工资低，门卫十分警惕

记者逐渐和西岑镇的几名村民混熟，得知记者想去安信地板工作，其中一名村民称他有亲戚在里面工作，可以帮着记者联系。现在缺一名仓管，记者可以去面试，并给了记者一个电话。记者立刻拨打了电话，对方告知记者下午一点去安信人事科面试。记者准时来到安信大堂，人事科一位工作人员见了记者简单聊了几句，拿出三张表格让记者填写。填完后，一名男性工作人员询问记者薪金。记者称以往打工时的工资在2000元到2500元左右，工作人员希望记者不要把工资标准定得过高，安信能给的工资可能要低于2000元。随后这名工作人员打电话叫来仓库原料科的夏科长，夏科长说如果想在这工作，必须接受“低工资”。还需要去苏州工厂面试，签合同，并让记者第二天8点来公司找他。原本记者打算在工厂内转一圈，不料没逗留几分钟就被保安看到，他称只要还没正式成为安信的员工就不能留在工厂内。保安称自从安信地板出事后，门口经常有各地的记者来，为了防止记者采访，保安们有严格的制度，除了要严守大门外，还要在工厂巡视，一旦发现不认识的人必须“请”出工厂。

8点记者来到安信，夏科长联系了一辆装木材的大型货车，让记者坐大货车前往苏州工厂找人事科面试。记者了解到，仓库原料科所有人都属于苏州工厂，但在上海工厂仓库工作，工资由苏州工厂发。

记者进入安信的仓储部原料打工，职务是仓管，负责清点每天运输到安信的木材和工厂之间的调货工作。期间记者在各个车间走动，对安信工厂的生产进行了调查。

记者卧底期间了解到，安信地板卖得**多的实木复合地板，几乎都是从各个木业工厂进半成品，再进行进一步加工，**终贴上安信的牌出售 。有员工爆料称，甲醛是否超标，在半成品进入安信前就已经存在。记者调查得知 ，给安信供应半成品木材的工厂约有七八家，临沂的协成木业占比例**大，多名员工称，协成木业是安信董事长卢伟光的公司。

同样的供应商，同一批货却出现了E1、E0两种不同标准，员工称高标准成本太高，只要符合国家标准就行。有员工爆料，甲醛超标不是检测不出来，检查出不符合标准的木材，材料报告都上交了，怎么处理是高层的事。

大批半成品地板被运进仓库

记者上班**天，仓库外开进来一辆大型货车，装着满满的木材。夏科长让记者跟着一名男性仓管熟悉卸货清点等业务。记者看到，一辆大货车顶上盖着一层厚厚的塑料布，工人将塑料布慢慢拉下来后，记者看到货车上装着数十箱木材。

车上约有50箱木材，令记者有些不解的是，这些运送过来的木材全是已经加工好的实木复合地板。清点完数目，叉车司机开始将木材一箱箱往仓库里摆放，记者进入南侧仓库看到，几千平方米的仓库内，各种不同的木材有十几米高。一位仓管告诉记者，这间仓库里面至少有五六种不同的木材，有些是从国外进货的，用来加工成价格高昂的进口实木地板，目前库存的木材就够几个月加工。

仓管交给记者一张单据。记者看到，单据上写着木材甲醛检测结果符合E1标准。据了解，E1是国家标准，而在国际上遵循的标准是国际的E0标准。记者进入工厂前曾走访了数十家地板专卖店，几乎八成的地板销售商家称，国内生产地板的厂家生产的地板都是按照E0标准生产的，含甲醛的量小于0.5。

记者面前的这些木材写着E1标准，一位仓管告诉记者，E1是符合国家标准的，对身体没害，以前安信甲醛超标出问题的是超出E1标准的木材。

标准较低的E1地板主要给地产商

记者观察到运送木材的货车车牌上写着鲁Q，难道这批木材是从山东临沂运来的?疑问很快解开，一位仓管告诉记者，不仅这批木材，仓库中还有相当多的木材是从临沂一家工厂进的货，忙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从临沂往上海发货。安信出事后 ，订单少了，送货的频率也少了，三天来这是**趟货。

仓库的面积非常大 ，几千平方米的装木材的库房不少于五六个，每一个仓库都堆满成箱的木材。记者观察这些木材发现，多数库存的木材是实木复合地板，这些复合地板已经基本加工好，只需要进行**后的打磨、刷漆就能形成成品。

记者看到，在木材外塑料包装上，相同的实木复合地板标准不一，有的写着E1、有的写E0，这些木材全来自临沂一家名为协成木业的公司。

为什么要生产出两种不同的标准呢?记者“请教”了一名仓管 ，她称，标准不一样，生产出来的价格也不同。E0标准的更贵一些，出口的地板必须达到E0。E1标准主要是给一些房地产商提供，他们给的价格低。但不管是E0还是E1都是符合标准的，对人身体都没有太大损害。

实木复合地板主要靠从外进货

一位员工告诉记者，安信所用的木材品种有数十种，生产出几十种不同材质的地板。实木复合地板卖得**好，几乎全都是从其他工厂进的货。除了临沂协成木业外，还有苏州和上海、湖州等多地的木材加工厂给安信提供木材，其中复合地板半数贴着协成木业的标牌。

记者从一名员工口中得知，安信地板出事前出货量很大，工厂忙着赶货，所有木材前期根本不可能都自己加工生产，工厂进货后将半成品进行后期处理，涂上地板漆。

一位员工称，**忙时有七八家木材厂给安信供货，这些工厂的产品参差不齐，但有专门的品控科对产品进行检验，只有合格了才会使用加工。记者在一张单据里看到，这些从外工厂进来的木材的确经过检验，一家木业的单据上写着抽检B级，不良品比例占16.3%，其中端裂占11.3% ，厚度不足占5% ;抽检C级板，不良品占比例24.4%，其中端裂占14%，厚度不足占10.4%。还有的检测报告上写着部分板材含水率偏高。处理办法上写着，二次烘干，产生费用由供应商承担。

员工称，安信之所以出问题，就是把关没做好。自从被爆出“甲醛超标”后 ，所有产品都严格按更高标准检测，生怕再出现问题。

记者观察

一批木材往往只抽检一两包

记者打工的几天中，看到每一批从别的工厂运过来的木材，都会先放在空地上清理数目，再测板面厚度。品控检查一般是两个人一起，一个人拿尺子量，另一人进行记录。记者看到，一名女员工在单据上记录着抽查的地板厚度、宽度。她告诉记者，每次运来货都会抽查，算出问题产品的比例。

那么甲醛是怎么检测的?记者问了品控科的工作人员，一位员工称，“我们现在测厚度、宽度是否合格，全都是抽查，这么多的地板要是一片一片检查，肯定不可能。测量完后 ，会从中拿几个板子去实验室化验，检查一下甲醛是否超标，一旦超标会向上级汇报，看怎么处理。”

员工抽检过程中，大多数都集中在一两包木材中检查，将记录纸的表格填满后就结束抽查。有些木材包根本就没打开过，抽查的木材也是位置靠上的木材，如果有问题的木材隐藏在底部，抽查人员根本不会发现。

记者在品控科内见到了一份2月份的原材料送实验室甲醛理化记录表，上面写着四个供应商的四五种不同材质的木材，甲醛等级写着E1和E0两种。

既然能生产出更高级别E0的标准，为何有那么多的供应商还是生产E1标准呢。品控科的一名员工称，“生产地板是必须要用到甲醛的，甲醛的值越高生产成本就越低，要是所有的货都达到E0标准，成本就比较高，就没有竞争优势了。”

“特别是房地产商精装修的房子，地板本身就是送的，价格高他们肯定不会采用，一些大房地产商谈一个项目就是几千万元的价格，地板成本下降一点就是一笔可观的利润，而一旦抬高，可能项目就被别人抢去了。只要符合国家E1标准就没问题，国家没有强制要求采用E0标准，所以不违规。”

员工爆料

超标不是检不出来，都上报了

记者询问，“既然产品都是符合国家标准的，怎么会出现甲醛超标现象?而且，地板也被查出对人的身体是有危害的。”品控科的工作人员听到记者这么问，有些不耐烦，不再回答记者的话。

记者在她身边帮她干活，谈起甲醛超标，她说，“都说安信地板甲醛超标，其实甲醛是否超标是别的厂生产的，他们生产完后，将超标的地板送到我们这里，经过加工处理后，成了安信地板。但没办法，贴着安信地板的商标，出去后就是安信的地板，有问题肯定还是找安信来解决。”

“这是不是说明品控科有问题，没有检测出来。”记者反问她。听到记者的这句话，她显得明显不高兴，“品控科是按照程序检测的，超标的现象并不是检测不出来，检查出不符合标准的木材后，材料报告都交上去了。高层们可能是知道的，怎么处理是高层的事，跟品控科没有关系。”

记者打工期间，一名安信的工人和记者谈起甲醛超标时说，“地板甲醛超标就和食品里放添加剂一样，查了哪个企业，哪个就算倒霉了。问题肯定都有，也**不会只有查的那个企业才放添加剂。

地板行业也是一样，国家这一块监管得并不严格，不可能存在不超标的事，只是大品牌检测起来要严格一些，超标的现象少。如果去市场上买小品牌的地板，甚至全都是超标产品，那些地板才根本不能用呢。”

临沂协成木业也是卢伟光的厂

记者在网络上看到，在指称安信地板甲醛超标的爆料帖中，爆料人“李晓燕”称，协成木业向安信提供了两批甲醛超标基材。

“李晓燕”在爆料帖中称，因安信老板卢伟光及兄弟卢伟建为协成木业实际控制人，卢伟光分管采购部门，安信虽知基材不合格，仍屈从于压力投入使用。

记者询问员工协成木业是否是卢伟光的公司时，几名员工都称，协成木业是老板的公司，但并不清楚是否提供给安信超标的基材。

有的员工得知记者的老家是“临沂”时，还询问记者，安信在临沂也有分厂，为何不去临沂的工厂。当记者询问临沂的工厂在哪里时，员工称就是协成木业。

有员工称，卢老板特别聪明，从只身来上海发展到现在高身价，并把安信打造成**品牌，他特别重视发展企业。外人可能并不知道协成木业也是他的，但内部人都知道。

员工生活

拿1380元工资都会被老员工嫉妒

安信有自己的食堂，吃饭是分批进行的，木材工人们先吃，办公室人员和仓库人员后吃，记者被安排在中午11点45左右吃饭，饭挺难吃，餐具也不干净，员工们都自带餐具。在这里，记者每月只能开1380元，这样的工资成了高工资，这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库房。

肉煳了难下咽

中午干完活后，记者跟着工友们一起去食堂，从仓库到食堂需要穿过两个厂房，走到给木材刷漆的厂房边上时，记者闻到了很浓烈的油漆味。

几乎所有吃饭的员工都自带小勺，一位大姐说饭堂里的筷子太脏了，不能用，清洁的大婶就一个人不可能刷干净。

安信只负责员工的中午饭，早饭和晚饭需要花钱买饭票。中午饭是两个素菜一个荤菜，记者**天上班中午吃的是烧白菜、咸菜、红烧肉，米饭和汤可以随便吃。饭堂师傅给记者打了一勺黑乎乎的肉，几乎全是肥肉。烧白菜几乎没什么味道，免费汤的味道很古怪，多数工人都不喝汤。

一位大姐告诉记者在工厂吃饭能吃饱就行了，别想着吃好。“强忍着吃下去吧，每天都是这样的饭菜，不吃饱下午干活肯定会饿，免费的不多吃太浪费了。”

记者打工期间，发现几乎每天的肉都有点烧煳了，无论红烧肉还是鸡块、熏鱼都是黑乎乎一片。

中午吃饭时**热闹的场景就是员工们之间互相抢老干妈酱和豆瓣酱，有员工从老家带来特产酱，很快就被其他员工瓜分了。员工说，饭菜不好吃，如果放点酱能多吃点米饭。

1380元的工资引来嫉妒

打工期间，原料科的一名员工询问记者的工资标准，得知能拿1380元后，那名员工有些忿忿不平，她称老员工的工资标准只有1280元。

记者的师傅称，安信没出事之前员工大量加班，每个月收入都在2000元以上。但以现在的状况，估计月底拿到手的工资可能只有1500元左右。

2个小时后，一些员工凑过来问道，“你月工资标准是1380元?”口气中带着不相信。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一名员工说，“我们这些工作好几年的老员工的工资都比你的低，现在公司在裁员，根本不用裁，这么低的工资，没多长时间工人们就顶不住自己走了。”

很快记者的“高工资”就传遍了整个科室，一名新来的叉车工听到后很气愤，“再不给涨钱就不干了!”

记者住的小镇上饭店很少，早上通常买包子和矿泉水带去工厂，当记者连续两天手拿矿泉水瓶喝水时，科室一名员工说，“你怎么又喝矿泉水，多浪费钱 ，一瓶一块钱呢，以后别喝了，带杯子在这接水喝吧。这么不节约，怎么能攒钱 !”

多数单身员工的月花销一般控制在三百元左右，这包括每天两顿饭和手机费。三八妇女节当天，有女员工在办公室嚷嚷“女性发50元钱过节”，科室内一片欢悦的气氛。“一天的工资都达不到50元，发了过节费等于多干一天活了。”

兼职三小时才赚了6块

仓库内比较累的是叉车司机，仓管需要提货，有的木材隐藏在数十包木材里面，叉车司机要把一包包木材全部铲出。和记者配合的铲车司机是一名年轻男子，26岁刚刚当上父亲，妻子在家里带孩子没上班，养家的重任全交到他的身上。

一天上班时他情绪不太好，女仓管问他怎么了，他说安信给的工资太少了，不够养家。“我打算晚上再出去打一份工多挣点钱 。我刚找了一家食品厂，在厂里加工鱿鱼，将鱿鱼串起来。干得多赚得多，我一直干到深夜，忙活了三个多小时，**后就给了我6块钱 。”

这是他第二次来安信干活，以前他在另外一个车间开叉车，老婆生孩子期间他想请假回家，但公司不同意，没办法他只有辞职。妻子情况稳定后，没有收入的他再次来到安信，换了部门，待遇也比以前低了很多。

“不到两千元的工资没什么好留恋的，随便找个厂子赚的都比这里多，工厂再这样我们迟早要饿死。”员工抱怨道。

记者来到苏州工厂2楼的人事科，工作人员称按照正常程序，记者需要先接受培训和体检后才能入职，但近期工厂很少组织培训，记者可以直接上岗，但要自行去体检一下，木材厂的味道比较大，如果身体不合格工厂不能录用。记者称对周围环境不熟悉，不知道去哪体检，对方让记者自己“看着办”。**终记者离开安信，从未有人提起记者体检的事。面试的**后一关是仓管的一名科长，她称记者的工资仅为1380元，上海**低工资标准。

C 员工看安信：几乎没有订单，工资减一半

路上记者和货车司机师傅聊起来，对记者来面试他感到有些不理解。记者装作有些惊讶，并询问工厂的事。司机说，“安信**早是老板卢伟光自己通过努力慢慢打拼出来的，发展特别快，才十几年就成了全国排名第二的地板厂，工厂也越发展越大，国内、出口的订单也很多。工厂基本上每天都要加班加点干活赶进度，但自从甲醛超标事件传出后，公司一下子就垮下来，安信地板突然间没有人敢买了。”

师傅称目前全国找安信赔偿的人特别多，老板一直在全国各地跑，处理甲醛超标的事，整个公司的高层有些乱。“有些买了安信地板的市民称地板有毒，不敢住，自己住宾馆，让安信给他赔偿。这一次下来可能要赔上很多钱，能不能熬过这个难关现在不敢说。”司机对安信能否坚持下去，表示出了担忧。这位师傅称甲醛超标是业内的一种潜规则，只是谁被曝光谁倒霉，任何一家地板厂都存在着这样的问题。

要想甲醛不超标，生产成本就会上涨，利润空间会进一步缩减，为了抢占份额，公司们都是尽可能压低价格。**终那么低的价格，要想生产出符合规定的产品，肯定太难了。

司机说起了自己目前的工作，以往正常时他一天往返上海工厂和苏州工厂两地，能拉八九趟货，但现在一天**多仅能拉4趟。他的工资也随着工作量减少了一半。

他称目前所有加工生产的都是以前签下的订单，只要生产的甲醛符合标准，签好的合同不能随意更改。这些存货订单要是都做完了，再没有新订单，公司恐怕就很难运营下去。

“出现这个事件后的两个月内，差不多有七八十名员工离开了，我估计半年内应该很难恢复正常，还会有不少员工离开。”

员工爆料 高层内讧引发问题

安信地板为何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企业，甲醛超标既然是行业内的潜规则，多数企业都存在相同的问题，为何只有安信被爆出问题?带着疑问，记者咨询了司机，他称爆料人叫“李晓燕”，这个人在网上发布安信的这些问题时，对安信公司掌握得太清楚了，手上还拿着大把的资料、证据，这么了解公司内部的人，肯定是公司的内部员工。普通员工也不可能接触这么多信息，说明肯定是高层的内部人士。

出现这个问题是公司内讧导致的，高层之间分配时出现了问题，有人说安信打算上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股权分配产生的分歧，高层之间谈崩了，离开的人为了报复公司，就制造了这起舆论风波。

司机的分析，在记者进安信工作的**天中午就得到了验证。中午吃饭时，有五六名员工聊天，几名女员工对安信**近的负面很痛斥。

“爆出这个新闻的李晓燕实在是太可恨了，她一个人完成了报复，害得上千名员工受到损失。公司就应该把她找出来，让她承担一定的责任。”一名女员工提起“李晓燕”很气愤。

有的员工称“李晓燕”从名字上看像是女的，但到底是男是女根本不知道。公司也专门查过这个名字，整个公司翻遍了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肯定是爆料人瞎编的名字，甚至有可能是个男的，故意用个女人名字引开别人的猜测。

几名员工都十分肯定地说这个“李晓燕”肯定是公司的高层，因为和公司其他高层利益分配问题出现分歧，没得到自己要想要的利益，才打算报复公司，**终制造了这起舆论。

“所有的安信员工都恨李晓燕 ，如果见到她，我一定上去扇她耳光。”

一名员工除了不理解为何记者会选中这么一家有可能频临倒闭的企业，也纳闷公司目前几乎没有订单，不缺人手，为何还会招人。“公司其实不需要裁员，如果裁员还要赔偿员工三个月的工资。只要不让员工加班，不少人就受不了了。要是没有1.5倍的加班费，一个月要少赚好几百块钱，甚至一千元。就是因不加班不少员工都选择自己离开。”